交了申请表出来惜露长长地呼出一口气，又回座位上写卷子。周围的女生时不时走过来递给她一片小零食，她投放回去迷人的微笑和谢谢，轻而易举得到别人的喜欢。

下午课桌前面应景再次高高地站在那里，修长的手敲打在她课桌上，应景说：“我也报了新加坡的冬令营。”

惜露并没有抬头看他，淡淡地嗯了一声，已经是她给小男生极限的尊重了。应景走出她们班的教室后，那些同学间暧昧的交头接耳、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如芒在背。龙惜露的名字旁边要牵扯上应景的了，笔在她手里转一圈，也好，同龄的男孩子是她应该产生爱情的开始。所谓适当的恋爱，惜露很想要体会到。

她上数学课于是根本听不进去，把应景同岳道远比了又比，数学老师的目光剑一样刮到她脸上，她大惊失色地说了一声对不起。

全班同学转过来看见她，她脸上是被围猎的惊惶表情，数学老师没想到看她一眼会引发这样的结果，咳了咳就继续上课了。

她的对不起道给的是岳道远，她怎么可以比较他和谁谁，想要哭的那样的感觉漫上来，只好看着教学屏幕上的数字了。三是事不过三的三，是来来回回和他推拒拉扯的三次以上，没办法，抱歉，这节课实在是上不了了。

下了课数学老师叫她到办公室问她的情况，也道了歉，她只是笑着说怎么会呢，皮鞋比数学老师椅子的坐垫还要软。回过身来应景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她不知道多久了，她轻轻皱了眉头。

路过应景的时候，他微微低下头说：“我让英语老师在冬令营把我们分到一组了。”惜露的脚步顿了一刻，然后坚决地踏了出去。

应景放学也在教室门口等她，杵在那里跟个旗杆一样，同桌的女生再也忍不住问惜露：“应景在等你吗？”惜露使劲摇头，抓起书包就从后门走了，结果应景在她背后大喊：“龙惜露！”

比讨厌嚼烂了粘在鞋底的口香糖还要讨厌的，惜露简直此时此刻讨厌极了应景，教养又不允许她直接走开。“你等等我啊。”他那么说着，在一大群同学的目光里三两步走过来，“一起回去嘛。”

惜露说：“我坐车的。”应景嗯了一声，只是跟在她书包后面，送她到她坐上司机来接的车，很大声很郑重地道了再见。惜露还是顿了一下，小小声说再见，然后上车关门。

司机叔叔忍不住多嘴一句：“终于有小男生这样追我们惜露了啊。”他没有得到惜露害羞的微笑，讪讪地闭了嘴。司机有时候会想，这孩子独处的时候和在她爸爸妈妈面前，完全是两个人。

考完期末考试意味着初三上已经结束要进入冲刺阶段了，打扫教室的阿姨问惜露课桌里面的东西还要不要惜露就摇头微笑。在老师那里道了拜拜过后惜露走出教学楼看见应景在门口。一看见她就那样惊喜地笑了，嘴角弯成月亮尖。

应景之于惜露如同惜露之于岳道远，她看着应景的笑容觉得好可怜，于是不忍心拒绝。

“走吧。”她对他那么说了一句，他连连说好好，尾巴那样巴巴地跟着她。

走到校门口不是司机叔叔来接她的车，反倒是骚包的橘色大g，车窗摇下来听见哥哥龙里让他们上车。应景绅士极了打开车说女生先请，惜露跨到车里面没来的及说谢谢发现副驾驶的人是岳道远。

龙里对于妹妹的沉默奇怪极了，反复在后视镜看她的表情，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，倒是坐在她身边的小男生看着惜露的目光赤裸裸的。把应景送到家，应景肉麻地拉着车门说惜露再见。岳道远在前座看手机。

“再见，明天给你发消息。”惜露探出半个身体，冲应景微微一笑。应景好像中了彩票那样，龙里把车开出路才转身回家。

惜露的微笑收回去了，龙里说：“晚上和你岳叔叔有聚会的，你要去吗。”

她轻轻地嗯了一声，岳道远放下手机问龙里小孩子去那样的地方不合适吧？

“我不是小孩子了。”龙惜露冷冷地讲，看着他顿了一下，再转过去讲是的，惜露不是小孩子了。惜露抠着门把手，哥哥的车颜色再鲜亮她也没有心情去看了。你怎么还把我当作小孩。

“刚刚那个男生是谁啊。”龙里问龙惜露，惜露把粉红手机摸出来说是应景，想了一刻又讲要一起去冬令营的。这样挺好，比同学多一层意思，又不至于到暧昧的地步。管他在不在意，多的是人要惜露喜欢。

果然他在前座说：“惜露马上要升学了，不要谈恋爱耽误了。”龙里马上附和他，惜露简直要气死，皮鞋踢了他的座位后背，看见他轻轻在前座笑了。方才的不高兴马上就消失，他就笑了那么一下，这么多天不理她惜露立刻原谅了。